慢性荨麻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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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4/1 8: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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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的话:许是觉得自己太过弱智与低能,便一直希望有一个与自己有点点关联的女人,可以弥补自己智力与能力上的短板。费了些功夫,捏造出了这个叫辛瑞的女人。让她在我的笔下一次次地踏上属于她的谜径,拳打脚踢、冥思苦想地一路折腾,直到抵达谜径的终点,才放过她。但也只是让她稍作喘息,因为我会让她再踏上下一条谜径……呵呵!但愿你们也能像我一样觉得她是有智的(虽然这像是个笑话)。开心是在这世上的第一要事,玩呗,自己玩开心!

婚宴上的女人(上)

那个女人站在铺着白色餐巾布的长条餐桌的那一边,与辛瑞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她趁辛瑞无意间看向她时,优雅地朝辛瑞举了举手里的酒杯,点头示意。

辛瑞有瞬间的呆滞,因为她想不起这个女人是谁,但那张脸却是熟悉的。她木然地也朝她举了举手里的酒杯,大脑快速地打捞记忆的沉沙,却一无所获。

辛瑞有些懊恼地转过身,背对着那个女人缓慢朝前走去,她想去问问今天的主人简希,这位来宾究竟是谁?

简西是辛瑞中学同学,当下正被儿子的婚礼裹挟在新郎新娘以及近亲的圈子里忙得像个风车。

婚礼在五星级酒店内的大草坪上举行。典礼已经结束了,新娘换下白色的婚纱,穿着红色的礼服,在新郎的陪伴下,朝摆着香槟酒杯的酒桌走过去,简希和一众亲朋浩浩荡荡地紧随其后。

辛瑞快步穿过人走到简希的身后,抬起手刚想拍拍简的左肩,手却在离简希的肩头只有五公分距离时缩了回来。辛瑞突然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打搅简希的好,结婚终究是人生中的大事件。

辛瑞转身脱离了人群,朝草坪边上的那一排冷杉树走去。可无论她如何努力地想摆脱,脑子里仍然是刚才那个朝着她微笑的女人。如果一个陌生的女人朝她笑,她的脑细胞也许不会这么纠缠。她觉得现在她的脑细胞用力地绞在一起,费劲想把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像压榨果汁那样,从脑细胞里挤出来。但终究是白费。

辛瑞躲进草坪边上的杉树后面,透过浓密的树枝与树叶,将自己红外线一样的目光朝那个女人射去

初夏黄昏的阳光,深厚而又浓郁,从冷树的一侧渗进来,又从另一侧钻出去形成一片暗黑的阴影,将正在窥探远处的辛瑞罩在其中。

那个女人转着身子四处张望,她一定是在寻找着什么?

“她在找我么?”辛瑞不太确定,但直觉让她认定——这女人与自己一定在某个时空里有过交集。她拿出手机,“啪、啪、啪”地将那女人摄进了手机里,打算一会拿这张照片去问问简希。

辛瑞将手机装进手袋,两手垂直,端端地站在树荫里,远远地打量着那个女人。那女人穿着乳白色的礼服,露着肩头和大块的背部。肩是漂亮的直角肩,那块露出的背部,脊柱纤细流畅,皮肤白得发蓝,甚是好看。

“是个美人呐!”辛瑞定定地看着那女人,坠入身边慢慢腾起的雾霾里——我这几十年,见过的美女很多,但都会留下深刻的印象,为什么这个女人没有?只是那张脸上的五官的确不陌生的呀!

身边的雾霾像落雪,一点点堆积起来,越来越浓厚,直至将辛瑞眼前的世界全都锁在一片苍茫之中。那种熟悉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涌来……

辛瑞知道,很快她的脚底会慢慢的变得僵硬,然后是小腿,大腿,腹部,胸部,最后会只剩下脖子和头部还能让她感知与支配。她的眼睛会看到一条伸延至浓雾之中看不到蜿蜒方向的小径,而她将不得不踏上这条小径,完成她的谜径之旅,这是她这几十年来没有选择的选择。

辛瑞不知为什么自己总是会踏上雾霾密布的谜径,那些锁住一切风景的雾霾,也会锁住她。并逼着她在这一片苍茫中找到谜径蜿蜒的路径,既要她找到谜径的来路,又要她找到谜径的终点。为此,她专门去修过心理学,她总觉得这是她性格中的一个缺陷。而她从心理学里知道,人性格中的所有缺陷,都应该有它的成因。但她一直没有找到,是什么因由,让她迷上在谜径上徘徊,恋上了通过艰难的跋涉到达谜径终点时的畅快。于是,她只能安慰自己,也许也便是我隐藏着的宿命,而关于宿命,又有谁能掌控得了的呢,索性任它去吧。那团锁住她的雾霾,便是她踏上谜径最初的提示。而她就如同入定一样,会在雾霾里沉下去,那些如同雪片一样翻飞的与谜径的相关点滴,会在她的周遭旋转、碰撞、凝聚成一条条细微的线索,若隐若现地悬浮在她的眼前……

“嘀嘟、嘀嘟……”有救护车的警示声,由远而近地传来,把辛瑞从那团雾霾中拉了出来。她走出冷杉树下的阴影,朝长条餐桌看去,那个女人像那团雾霾一样消失了。

辛瑞快步朝救护车来的方向走去,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因为每次她坠入那团雾霾,她的周遭,就一定会有一些特别的事件接二连三的发生……

救护车停靠在一幢别墅式新店的门口,现场已经有保安守卫,已经不让人进出了。辛瑞知道那幢别墅是简希家为了这次婚礼特意包下的,今天晚上,一对新人还会在这幢豪华的酒店式别墅里度过他们新婚的第一晚,然后由这里开启他们的蜜月之旅。

辛瑞惊讶地张大了嘴,而那颗快速跳动的心脏已经失常得如脱缰的野马,直奔她张大的嘴,她不由得用手捂住了嘴。

很快,有护工抬着担架从别墅的大门里匆匆出来,医生和护士小跑着跟在后面。辛瑞的目光正要扫向擦身而过的担架,却看见新郎一脸悲恸地也跟着担架跑过来。

“阿杰、阿杰……”听见辛瑞呼喊声的阿杰朝辛瑞转过头来,“辛阿姨,我妈她休克了!”辛瑞看着阿杰脸上茫然的表情,就知道简希的突然昏倒,原因不明。“医院,医院找你,我先进去看看你爸爸和你的新娘。”辛瑞一边对阿杰说,一边往救护那边推着阿杰。“好的辛阿姨,我走了!”阿杰转身小跑几步,钻进救护车里。

救护车“嘀嘟、嘀嘟”地呜着笛开走了。辛瑞转身朝别墅的大门走去。

别墅的客厅在一楼,房间不大,摆着豪华的皮沙发和做工讲究的茶几。三人座的皮沙发摆在屋子的正中央,两个单人皮沙发摆在三人沙发的两边,茶几在摆在三个沙发的中间,茶几的上方,是亮晶晶的水晶吊灯。除此之外,屋角有个吧台,摆着茶杯和烧水的壶。一侧单人沙发边上,撒着几块碎玻璃片,看上去像是碎了的玻璃杯。

辛瑞进门,简希的丈夫李林坐在正对着门的单人沙发上,表情痛苦地扶着左胸,新娘莎莎端着一杯水关切地站在他的身边。莎莎的父母坐在三人沙发上,也一脸的愁云。辛瑞进门后,朝莎莎的父母点点示意,然后走到李林的身边,接过莎莎手里的水杯对她说:“我来吧,你先休息一会儿。”李林看到辛瑞,长长地喘了一口气:“哎呀,你说这是怎么了,这个时候出这样的事,让我们怎么对得起来的这些朋友?”莎莎安慰他说:“你不要想太多,朋友们会理解的。”辛瑞也拍拍李林的肩说:“大家会理解的。”然后她转过头对莎莎说:“莎莎,你看我们这样分工好不好,你在这里陪着你公公,你父母去陪来宾,医院看看简希,如果问题不大,就把阿杰换回来,毕竟今天是你们的婚礼。”莎莎有些不知所措,莎莎的父母却非常赞同辛瑞的方案,起身朝外面走去。

李林吃过药后,看上去好了许多。辛瑞轻声问他:“简希今天和你一直在一起么?”

李林点点头:“是的呀,按照婚礼的流程,我们就应该一直在一起完成婚礼的全过程。”

“也就是说简希没有单独离开过你身边?”辛瑞紧接着问。

“她单独去过两次卫生间,这个我没办法跟着去。”李林的脑子已经凝滞,都没法选择恰当的语言回答辛瑞的问题了。由此看来,简希的突然休克,给他带来的惊恐与惶然非常强烈。

“简希最近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挺好的呀,我们上个月才去做过体检,没有什么大毛病,血脂和血糖高一点点,那么对于我们这些快六十岁的人来说,也不是太大的问题。”李林认真地回答说。

“这是个玻璃杯的碎片么?”辛瑞指了指地上的玻璃碎片。

“简希刚喝了这个杯子里的水,便倒下的。”

“喝水前一点特别的兆头都没有么?”

也许是简希的提问,把李林从惊慌拯救了出来,他凌乱的理智终于归位。“情况是这样的,原本我们是要去给所有的来宾敬酒的,可简希没喝两口,就说自己头晕。你是知道的,她是个有酒量的人,才喝那么一点酒,根本不会醉的。可简希就说头晕得睁不开眼睛,我和阿杰才把她扶到这里来的,阿杰给她倒了杯水,还没喝完,就倒下了。”李林不解地看着辛瑞,似想从辛瑞那里得到什么答案一样。

辛瑞在三人沙发上坐下来,低下头的瞬间,她想到了餐桌边上的那个女人,于是朝李林问到,“你们是一起去给来宾敬酒的么?”李林似听懂了辛瑞话里的意思,“没有特别的统一,因为今天的来宾里有我们夫妇共同的朋友,也有我们各自的朋友。所以……”

“所以,你们也分别去给自己的朋友敬酒?”

“是的,但离得都不远,因为来宾都在餐桌边上的。”

“但这也就是说,简希的朋友里有你不认识的。”

“当然,我不是那种事事都过问的人。我给了简希足够的自由和空间。”

辛瑞把偷拍的那个女人的相片拿给李林和莎莎看:“你们认识这个女人么?”

李林拿出老花镜戴上,认真看了看,摇了摇头说:“这个女人我不认识,等简希醒了,你问问她吧。”莎莎也摇了摇头。

“那好,医院,一会我就把阿杰换回来。”辛瑞说完离开了别墅。

辛瑞开着车,医院门诊急诊室,按照护士的指引,来到门诊观察室。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简希还处于昏迷之中,脸上罩着氧气罩,手背上扎着输液的针。阿杰手脚无措地站在床尾。

“阿杰,医生怎么说?”辛瑞碰了碰阿杰的手臂。阿杰一脸愁容地转头看着辛瑞,“辛阿姨,妈妈的检验报告还没出来,还不知她昏迷的原因。”辛瑞安慰他说,“你妈会没事的,你不用着急。你回去看看你的新娘吧。她还不知道这边出事了吧?”阿杰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刚才给她打过电话了,她要过来,我让她就呆在那边,把来宾都送走再说。”“这样也好,你妈妈这边,人不易太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阿杰疑惑地转头看着辛瑞,“为什么?”“你听阿姨的吧,以后再给你解释。”

辛瑞无法将关于谜径的一切对阿杰解释清楚,因为那只属于她自己,而且就是她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的。好在阿杰绝对相信这个做了几十年刑警且与他们家有几十年交情的阿姨,没有再问。

“阿杰,你就陪在你妈妈这里,千万不要离开,我去医生那里问问情况。”看阿杰认真地点了点头,辛瑞转身走出观察室,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辛瑞推开医生办公室的门,朝里面打量。一位医生模样的人,正站在办公桌边看检验报告单。

辛瑞轻轻地用手敲了敲门,医生抬起头看向她。她上前几步,轻声说:“你好,请问今天的值班医生在吗?”

“我就是。有什么问题?”

“你好,我是观察室那个昏迷的病人简希的朋友,我想问下她的情况。”

医生沉思了一小会儿说:“这样吧,我们去观察室吧,她的检验报告刚出来,我正要去告诉她的家属。”他一定是不相信简希,不想把病人的情况随便告诉一个自称是朋友的人,他要去病人家属那里确认下。

辛瑞猜到了医生的心思,立即解释到:“是这样的,我觉得现在最好不要给家属太多的压力,你先告诉我吧,如果你不相信我是她朋友,可以先去她儿子那里确定下我的身份。”

医生沉默地往观察室走,辛瑞紧跟在他的后面,走向简希所在的观察室。医生推开门的时候,辛瑞窜到他的前面,轻声叫了声阿杰,以示自己与简希家的确是熟人。

医生看了辛瑞一眼,走到病床前,拿出听认诊器,将听筒放在简希的胸前,听了几秒钟,然后对阿杰点点头说:“现在心律还不错,应该没有大的问题。”说完,他站起身,转身示意辛瑞跟他走。

辛瑞拍拍阿杰的肩,安慰他说:“你不要急,我再去和医生聊聊。”看阿杰平缓地点头,她转身跟在医生后面走出观察室,轻轻关上了门。

看辛瑞进了医生办公室,那医生不解地问到:“为什么不能把病人的病情告诉病人的家属?”

“我没说不告诉他们,是想让你暂时不要告诉他们,因为我觉得我朋友这次昏迷,有点问题……”她没法把自己遭遇谜径时的那些只能意会而无法言说的感觉告诉医生。为了让医生觉得她是个正常人,因为医生眼里透出的目光已经充满了疑惑,她赶紧说把自己曾经是一个刑警的事向医生表明了。但医生并没因此而相信她,而是更加怀疑她脑子出了问题。辛瑞有些无奈,因为她现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她曾经是刑警。无奈之下,她只能滔滔地表达,各种路数都用上。

“医生,那你先听我说。通过我说的,来断定我是不是一个脑子正常且曾经的确做过刑警。先说我对我朋友这次昏迷为什么会让我觉得有问题,第一,我与她从幼儿园就认识了,几十年一直都有联系,她身体一直很棒,从未昏迷过,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她却昏迷了,这真的让人不可思议;第二,你现在肯定知道她为什么昏迷,因为你已经拿到了她的检验报告单,这第二个问题,一定可以证明我的第一个问题真的是一个问题……”

“好吧,你赢了!”医生突然打断辛瑞的话,“的确,是有些问题值得怀疑,婚礼现场怎么会出现头孢氨苄青霉素的呢?”

辛瑞无比惊讶叫到:“头孢氨苄青霉素过敏!”

医生点点头说:“是呀,她家里人知道她青霉素过敏吗?”

辛瑞使劲地点头:“当然知道,她从小就青霉素过敏,家里人都知道的。她与她丈夫第一次去她家,她父母向未来的女婿交待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他牢记他们的女儿青霉素过敏……”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让她接触青霉素呢?”医生不解地问。

“当然不会是家里人让她接触青霉素的,一定是别的人。”辛瑞的神情一下游离起来,她想起餐桌边的那个女人。她突然有冲到简希病床边将她摇醒的冲动,她立刻问问简希,认不认识那个女人?

“是谁将青霉素带到婚礼现场,就是你想这个刑警觉得应该追查的事儿吧?”医生似有些明白辛瑞的紧张。“那么,你现在有目标了吗?”

“还没有,简希什么时候能醒呢?”

“幸好送来得及时,喉头水肿还不明显,用药也很及时,过敏性休克,应该很快可以醒过来。”医生的话,让辛瑞有些安慰。她谢过医生,刚要走,又像是想起什么,转头向医生提了个很专业的问题:“医生,我想请教下,青霉素过敏,与接触过敏的时间长短有关么?”

“这个也因人而已,有的人过敏程度高,少量的青霉素也可以致其过敏,无论时间的长短。”

“也就是说,只要接触到青霉素马上便会出现过敏症状么?”

“这个也不一定,有的人会有迟缓反应,也就是过个三五天才出现过敏的症状。”

“明白了,谢谢你医生。”

辛瑞谢过医生,转头走出医生办公室,朝观察室走去。

辛瑞将阿杰拉到观察室外,先告诉医生对他妈妈的病回婚礼现场去,完成自己的人生大事,自己会呆在这里照顾他的妈妈。阿杰谢过辛瑞,匆匆离去,毕竟,他是今天婚礼的主角,还有好多事需要他去安排的。

辛瑞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默默地看着简希。这个从幼儿园开始便认识的女人,似有些陌生,那张记忆里曾稚嫩、曾青春、曾精致的脸庞,已经有了松弛的迹象。在这个世上,辛瑞应该是她相识时间最长的朋友之一,也应该是最了解她的人。

简希从小生活幸福,医院的医生,只是前几年相继故去了。简希这几十年,除了父母亲的离世,带给她至深的伤痛之外,几乎不曾遭遇过什么人生的挫折。她性情温和,从不与人争长短。大学毕业后,她便结婚生子,从未经历过职场的繁杂。她人生的线路,清朗而又透明,那么她又是在何时、何地得罪了人,而那人却要置她于死地呢?辛瑞绝对不相信,大风会把头孢氨苄青霉素像尘埃一样的地刮到婚礼的现场,一定是有人故意让简希接触到青霉素的。脑海里又闪出餐桌边那个女人……

辛瑞和简希一起上的幼儿园和小学、中学,上大学后才分开。无论辛瑞怎么回忆,她都想不起有什么人会把简希当成死对头的。那么,那个人是简希上大学时认识的?但就是在不同的大学,她们俩也经历见面的呀,她从未听简希说起过,有什么人与她做对的。辛瑞的脑海又闪现出餐桌边的那个女人,那女人与简希和辛瑞差不多的年纪。“她难道真的是我和简希的同学?”辛瑞颇为认真地又从幼儿园开始,把自己和简希的同学认真地想了一遍,毕竟都是些太过遥远的记忆,很难回忆得完整。就是不知简希能不能想起来。

辛瑞伸出手,从被单下面摸了摸简希的手背,想知道她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不知是自己太过紧张还是什么其它的原因,她觉得简希的手动了一下,她转头看又向简希的脸看去,她竟看见简希的眼睛眨了一下。辛瑞惊喜的握着简希的手,急切地呼喊着:“希希、希希,我是瑞瑞,你听见了吗?”

过了好一会,简希的眼睛又眨了眨,慢慢睁开,先是睁开了一道缝,然后半睁,之后又闭了两秒钟才彻底睁开。她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然后寻着声音将头转向辛瑞。

“希希,你醒了,你先不要动,我叫医生。”辛瑞边说边站起身,向床头迈了两步,伸手按响了墙上的呼叫铃。然后回到椅子上,拉起简希的手说:“希希,你好点了吗?”戴着氧气罩的简希轻轻地点点头。“太好了,你先不要说话,我们等医生先给你检查一下。”

医生推开门走进来,看了看检测仪,又用听诊器听了听简希的肺部和心脏的情况。然后微笑着取下简希脸上的氧气罩,对她说:“过敏这个事,来得快去得也快,你基本没什么问题了,但还需要在床上静卧一些时间,我晚上再来看你。你可以让家里送点吃的,最好清淡好消化的食物。”简希虚弱的说:“谢谢你医生……”辛瑞拍拍简希的肩,然后对医生说:“好的,我一会就给她先生打电话,我马上给她点水喝。”说着便去把床头柜上的矿泉水瓶的盖子拧开,将床头摇高,让简希喝了几口矿泉水。又跟着医生走到门外给李林打了个电话,然后又匆匆地推开观察室的门,急切地想把手机里那张女人的照片拿给简希看。

“希希,你看看这个女人你认识吗?”辛瑞轻声地问。简希将头歪了歪看向手机,她看得很认真,因为她看了很久。辛瑞猜测,简希也一定觉得这个女人面熟,但也像自己一样不知她究竟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女人不是简希熟悉的人,如果是个熟悉的人,简希的反应不会这么慢。如果她熟悉这个人,却反应如此迟缓,那只能说简希的脑子因为这次过敏休克遭受到了损伤。辛瑞也歪了歪头,避开手机的遮挡,看向简希的脸轻声问到:“你认识她么?”

简希无力地放下手机,两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陷在回忆里。然后缓慢地说:“希希,真的好奇怪,这个女人我肯定是不认识的,但为什么觉得面熟呢?”

“啊!你怎么会有与我一样的感觉。”辛瑞甚是惊讶,“我见到她的第一面,也为此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更可疑的是,她还朝我笑,好像我和她认识一样。”

简希瞪着眼睛看着辛瑞,虚弱地说:“她、她对你笑?”

辛瑞点点头说:“真的呀,搞得我这大半天一直在想她,看来又得去谜径上走一遭了。”关于辛瑞的谜径,只有从小一块长大的简希知道她这个跟随了她大半生的秘密。

简希一听辛瑞的谜径,神情一下紧张起来,她清了清喉咙,声音略微大了些:“你要去查这个女人么?你现在不是刑警了,你怎么查呀?会不会有危险?”只有简希知道,每次辛瑞踏上她的谜径,就会执迷不悟地向前闯,而随之而来的,就会是一个个扑朔迷离的险境接踵而至。

“也许我不是警察了,那些危险也就不会找我了,我现在与以往相比,应该算是个隐形人,危险看不到我,就不会找我的。你放心,我不会有危险的。”辛瑞安慰地说到。之后,她像是想起了点什么,轻声问简希:“这个女人是你家邀请的朋友,还是新娘家邀请的呢?”

“总之不会是我邀请的,也不会是李林的朋友,是不是阿杰的朋友我就不知道了,看这个女人的年纪,也不应该是也阿杰的朋友呀。”简然的脑子看上去并没有因为休克有什么变化。“你把那女人的照片发给我。走,我们回家。”简希撑着床铺想起身。

“哎哟,你比我还急呀,你先躺下吧,让我去问问医生再说。”辛瑞可不想简希因为自己的那条谜径而误了治疗。说完转身朝门外走去,认真地向医生咨询了简希的治疗方案。医院不远,让给简希开了些药,就让她跟着辛瑞回家了。

听说简希回家,李林让保姆做了晚饭,并留下莎莎父母一同进餐。

保姆还没把做的菜全部揣上餐桌,简希就急急地拿出手机,翻出那个女人的照片,然后将手机递给阿杰说:“阿杰,你们都看看认不认识照片上的女人?”

手机在大家的手里转了一圈,又回到简希的手里,没有一个人认识这个女人。辛微与简希对视了一眼,又用目光扫了一圈饭桌上的人说:“就算是似曾相识的感觉也没有么?”看大家都摇了摇头,她又将目光认真地在每个人的脸上扫了一个来回,然后与简希交往了一下眼色,撅了撅嘴,耸了耸肩说:“那是谁请她来参加婚礼的呢?”

阿杰站起来说:“草坪婚礼混进几个陌生人不奇怪的,辛阿姨。”

辛瑞想想那个四周转着一圈冷杉树的草坪,点点头认可了阿杰的话。阿杰觉得蹊跷,怔怔望着辛瑞。“没事的,我就是觉得这个女人有些面熟,但却想不起她是谁,所以想让你们帮助我唤醒回忆。”辛瑞解释道。

大家释然,开始关心简希的过敏问题。

李林说:“因为我们家对她过敏这个事一直都挺注意的,阿杰小时候要注射青霉素,都是我带他去的。至于简希对青霉素过敏的程度有多敏感,我确实不太清楚。因为她和我结婚后断了过敏源,因此从未发生过过敏。听说青霉素过敏严重的人,闻到那个味都会过敏的。”

辛瑞点点头说到:“我见过简希过敏发作,那还是在上幼儿园的时候。那时班上有个小朋友喉咙发炎,老师给她吃了一颗青霉素含片,我和简希以为是糖,趁老师不注意一人偷吃了一颗,结果没多久,简希就喘不上气来了,幸好老师知道她青霉素过敏,医院。但我却因此被老师罚站了呢。”

大家轻声笑起来。

简希有气无力地说:“那一次把辛瑞吓坏了,她总觉得欠我一条命似的,从这之后,对我是真的好。”

“是真的觉得她可能会因为我的无知而死。你们没见过有过敏症状的人,不是皮肤荨麻疹那么简单,喉头水肿,肿到一定程度会无法呼吸,如同被人掐着脖子。”辛瑞边说边掐着自己的脖子,每当想起当初简希过敏时的样子,她便会觉得背脊一阵发麻。“医生说,青霉素过敏引发的喉头水肿,几分钟便可毙命。”

莎莎抚着胸说:“是真的吓人,以后我们都要特别注意这个事。”

莎莎的母亲转头问她:“这个青霉素过敏不会遗传吧?”莎莎拍拍妈妈的手臂:“不会的。你放心,就算他们以后生病必须用青霉素,我也会盯着医生护士认真地给他们做皮试的。”

李林挥挥手说:“也不紧张,青霉素过敏这事,只要切断过敏源,救治及时,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你也不要这么无所谓,总之这也是一个挺麻烦的事,要时时注意才好。”简希显然不想让亲家觉得他们家是在大事化小般的敷衍自己的病情,她一直是个坦荡的人。

阿杰显然不想这样的话题继续下去,连忙转移话题说:“我只是很奇怪,今天妈妈是怎么会和青霉素遭遇上的呢?”

“据我所知,简希小时候是通过做皮试知道她对青霉素过敏的,究竟多少剂量便可以让她出现过敏的症状,一直是个未知数。所以,今天她和究竟和多少剂量的青霉素遭遇,我们也无法从她过敏时的症状而得知。既然有的人闻到青霉素的味道便可以过敏,那么简希遭遇青霉素的机会也许会因为一缕小风……”辛瑞有板有眼地分析,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还抬起手用食指在眼前缓慢地滑过。

众人的目光跟着辛瑞的那根食指在餐桌的上方滑行了一会儿,又都朝辛瑞看去,似乎想知道她接下来会怎么分析简希过敏这件事。但辛瑞的脑海里又飘过餐桌边那个女人优美的身影,她知道还不能对大家说太多,一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个女人与简希的过敏有关,二是关于谜径一事,除了简希没有人会相信,她的那些幻觉与直觉会真的成为某些事件的最初预见。于是她转移话题,聊起了今天婚礼上的八卦。而婚礼总归是今天最大的事,每个人似乎都有许多的见闻急着想与大家分享。大家七嘴八舌地说得热火朝天,简希过敏事件渐次湮没在大家的八卦声中。

晚餐结束后,新婚夫妻去了别墅,莎莎的父母也回自己家去了。简希拉着辛瑞往花园走,说有话要和辛瑞聊。李林拿了厚披肩给简希披上,目送两个女人去了花园。

辛瑞找了一处避风的双人椅,扶简希坐下,自己将两条腿盘在椅子上,扭头看着只有一轮上弦月的夜空,突发感慨:“你看这月亮下的世界多么澄澈清朗,所有的繁杂与凌乱都被月亮的光芒以及光芒映射之后的阴影覆盖了。”

“瑞瑞,你闻到桅子花的香味了吗?每当我闻到花香,我都觉得活着真的是非常美好的事。今天休克前倒在沙发前的最后一秒,我吓坏了。我以为我会死掉了。”简希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惶恐。

辛瑞抱着她的肩,将头与简希靠在一起。“你别怕,我会把事情查清楚的。但在查出真相之前,你不要出门。”

简希不解地问:“为什么?”

“因为那个让你过敏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只要你出门,就会有危险。你先让我找到他再说,好不好。”辛瑞说这话的时候摇了摇简希的手臂。

简希死死地盯着灌木丛的阴影,慑慑地说:“你能找到那个人吗?”

“我能!”

“你有线索了?”

“还没有!”

“那你还这么信誓旦旦的。”

“呵呵!”辛瑞不明所以地笑起来,因为那个女人的身影又在她的眼前晃起来。她不由得自言自语:“我一定要找到她!”

“你说她?你确定是个女人?”虽然辛瑞的自言自语声音很低,但还是让简希听到了。简希继续问到:“你真的觉得那个女人有问题吗?”

“就凭我们两个都觉得她的相貌不陌生,而她竟然不是你们邀请来的来宾。虽然这个草坪婚礼没有边界,但我问过酒店经理,今天并没有其它的宴会,而这家酒店又在离城区很远的郊外,她穿着礼服,总不会是从城里的宴会顺便过来窜个门的吧。”医院回来的路上,就与酒店经理确认过宴会的事。既然已经踏上了谜径,辛瑞知道她必须走下去,直到终点。这是她几十年来,既作为刑警,也作为她这么一个与众不同有特质的女人走过的没有回头路可走的路。

“如果按照你惯常的直觉——这一定不是偶然事件。那么,那个人一定是知道我青霉素过敏的人。”简希被辛瑞带着也踏上了辛瑞的谜径。这几十年,辛瑞破过的案子,都会讲给简希听。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简希相信辛瑞的直觉,和那条常人根本看不到的属于辛瑞的谜径。

“我是这么觉得的。所以,其实想要找到那个让你过敏的人,也许范围并不大,我们同学这么多年,我只知道你在幼儿园发生过一次过敏,这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了。如果那一次,是你除今天这次过敏之外最后一次过敏,那么我们可以把范围缩小到幼儿园之前。当然,不能排除有人会把你青霉素过敏的事告诉别的人。如果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就来先来探一下那人让你过敏的动机吧。你最近得罪过什么人吗?”辛瑞在简希面前,会把自己的思路都讲出来的。

“这几十年我一直在家认真地做着我的主妇,除你之外,也没有什么深交的朋友,我想与人为敌都没有机会呀。”简希一脸无辜地说。

“再想想,我们俩为什么都觉得那个女人面熟?我们俩除了幼儿园、小学、中学同学之外,还一起参加过什么别的组织,或是共同认识过什么人吗?”辛瑞的思路开始向四面八方延伸。

“除在学校外,我们还一起参加过冬令营和夏令营……”简希缓缓地说。

“嗯嗯,有个暑假我们还去了熊猫基地办的夏令营,还抱着小熊猫照过相呢。其实我更喜欢学校之外的生活。在学校可真是没劲透了,处处被控制,睡觉、吃饭都统一规定……”辛瑞从小就是个自由散漫的人。

“你就知足吧,那么好的学校,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上得了的,你还那么多的抱怨。那些兴趣小组,你不是挺热衷的吗?每次去都跑得飞快,回来都兴高采烈。”

“对了,兴趣小组我们可没在一起,是不是你在那里遇到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人?当年在小学的时候,你参加的是体操队,我去的乒乓球队;中学的时候,你参加的话剧队,我去的魔术队,对不对呀?”

“你别在其它地方费劲好不好,你偷拍的那个女人,是我们都觉得面熟的人,那一定是我们俩共同见过的,要从共同的经历中去找,别想偏了。”简希提醒到。

“你说得对,再想想!”辛瑞看到简希将披肩紧了紧,又看看天,然后说:“天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辛瑞挽起简希的手臂踏上了回家的小路。

路边的树林里,被月光映拉出长长短短的影子,躺在带露的草坪上,幽暗得如同辛瑞脑子里那条看不到前景的谜径。简希的手臂在她的手弯里有些沉,步伐也比她更迟缓。她知道今天简希是受了重创,稍微迟一点点,也许就会没命。想想真让人后怕,她紧了紧手臂,将简希挽得更紧了些。

“今天真的挺悬的,幸好李林在我身边,救护车来得挺快,不然,我们俩就不可能再见了。”简希说着,拍了拍辛的手臂。

“李林……”辛瑞一个新的猜测刚要涌出嘴巴,幸好脑细胞的反射还算及时,制止了她将自己的那个猜测这个时候说出来。

“你想说什么?”到底是几十年的朋友,简希感觉出辛瑞说出的“李林”两个字,有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你们还好吧,有没有一点点的厌倦和一点点的想要逃离的感觉。最近同学聚会,同学们总在抱怨婚姻,嫌弃对方。”辛瑞小声地询问到。

辛瑞从来没结过婚。她父母在她上中学时离的婚,而且离得非常不容易,彼此都很受伤。她妈妈离婚后,患上抑郁症,没多久就自杀了。妈妈的死,让辛瑞对婚姻产生了极大的恐惧。不仅影响了她对婚姻的态度,还影响了她对男人的看法。她从来不会相信山盟海誓,觉得爱情只不过是那些作家们没事干,编给成年人的童话。简希因此而怀疑过辛瑞的性取向,但这种怀疑很快就在辛瑞那一个个酷帅的男友面前瓦解掉了。辛瑞自有她不同于其他女人的媚力,自然也会吸引到察觉到她媚力的那些男人。简希只是觉得有些遗憾,这么多年,这么多男人,就没有一个辛瑞愿意嫁的。

“你怀疑李林?”简希有些惊讶。

“你身边的人我都会怀疑,因为他们知道你青霉素过敏。而且他们是最有可能让你接触到青霉素。”简希索性说出自己的怀疑,反正她知道简希不会因为这个而放弃与她的友谊。这么多年,辛瑞没少讽刺婚姻,当然也少不了用话刺一下婚姻里的简希。幸好简希知道辛瑞的遭遇,因此而从不跟她计较。

“你这个理由不成立,越是知道我青霉素过敏,应该越是会避开这个可以置我于死地的手段的吧。”

“大多数人会像你这么想,所以,他们会因此而觉得自己遭到怀疑的可能性会更低。这便是逆向思维呀。”辛瑞其实也就这么说说而已吧。简希和李林这几十年什么样的情况,她是心知肚明的,至少到今天,在辛瑞看来,李林有机会是有机会,但他没有动机呀,起码辛瑞现在还没发现他有什么动机。所以,才想问问简希。“说说看,你现在和李林的性生活还完美吗?你对他可还有吸引力。”

“老夫老妻的了,当然不会如同从前,但这些年都是这样呀。”

“你知道事物总是从量变到质变的么?也许前些年你们还可以过下去,现在孩子都结婚了,所以……而且正是因为阿杰结婚,让李林觉得自己可以开始新生活了,所以……”

“你快拉到吧,他怎么着也应该给我提下离婚,试试是不是可以用离婚的方式逃离我吧,怎么可能一上来就想把我往死里整呢?他不可能智商这么着急的人吧。”简希觉得辛瑞是神经太过过敏了。

“你说得有道理,但虽然李林不想你死,架不住对方想你死呢?”辛瑞还想借着这个话题往下走,但简希的家已经在不远处了,而且大门开着,李林就站在门前。她只好闭了嘴。

“那要这样说,那个我们都觉得面熟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呢?”简希从辛瑞的手弯里抽出自己的手,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悄声地问到。

辛瑞怔在那里,脑子里全是今天餐桌边的那个女人的身影。

“辛瑞,你到家里再喝杯茶吧?”李林从大门走出来,高声对辛瑞说。

“不了,我现在必须马上回家,有些事必须今天处理。”辛瑞还在刚才的情绪里,她对李林的怀疑还没消退,她根本没法与李林坐在一起喝茶。

“你就让她回去吧,今天她也累了一天了。”简希回头朝辛瑞挥了挥手,转身朝李林走去。

辛瑞的手刚抬起来,想要给简希一个回应,但简希已经转过身去了。她看着李林和简希相拥离去的背景出神,竟然忘记刚才想与简希挥别的那只手还悬在空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把手收回来,走进一旁的树荫里,看着简希和李林走进自己家的院子,走进别墅的大门,然后关上那扇大门,留下那一院的幽暗。

辛瑞回到家,打开客厅的灯,在沙发上躺了下来。辛瑞一个人住,房子不是太大,客厅的屋顶上是一盏水晶的吊灯,单调而简洁,和辛瑞屋子简单明快的基调很搭。

辛瑞点了一支香烟,对着水晶灯吐了几个烟圈。那烟圈在辛瑞的眼前缓慢地向外扩展,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淡。若有若无地混在水晶灯斑斓的光影里在辛瑞的眼前散乱地飘着……

辛瑞的目光从烟雾与光线的混杂中穿过,那条蜿蜒的只属于她的小径随着那弥漫的烟雾与闪动的光线飘荡着,若隐若现……

辛瑞眯缝起眼睛,企图用这样的姿态固定住那条飘浮的小径,好让她看清楚小径的走向,以及小径上到底会出现些什么样的人和事……

自然,辛瑞又看到那个婚宴上的女人。她依然穿着那条将其身材勾勒得无比婀娜的乳白色晚礼服,只是她的头发不再高高盘起,而是瀑布一样散落了下来,凌乱地随风飘飞,不时遮挡着她的五官,让辛瑞没法看清楚她的五官……“你是谁?”辛瑞朝她大声吼叫着。那女人抬起头来,朝后仰了仰头,头发顺着风势朝后翻飞,露出清晰地脸部的轮廓与五官……辛瑞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女人的脸,但还没等她看认清那张脸的所有信息,一张男人的脸突然横亘在前,挡住了辛瑞的视线。那男人端着一个玻璃的水杯,朝辛瑞走过来。辛瑞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立的位置,从男人的肩头看过去,但他身后的女人瞬间烟雾一样的飘走了,或是散去了,总之不见了踪影。辛瑞懊恼地转头向那男人看去,那男人手里的玻璃水杯就像是被辛瑞狠劲的视线撞到了一般,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细碎的玻璃渣飞溅起来,穿过辛瑞的裙裾,散乱地飞过。辛瑞猛然抬起头来,她想给那男人狠狠的一个注目礼,让他明白她的愤怒。可是那男人在辛瑞的目光中烟雾一般像四周飘散开去,瞬间化为无形,辛瑞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又或者他原本就是一个五官不清的人——“他(她)是谁?”

手里的烟蒂快燃尽了,辛瑞的食指和中指有隐约的烧灼感,她猛然起身坐在沙发上,将烟蒂摁在烟缸里,然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她知道刚才她入了梦里,而那梦却是她脑细胞中思维的残留,并非无端可寻的白日梦。

“这条谜径上一定有个男人,那个女人一定与一个男人有关系。”辛瑞的这个直觉固执地盘亘在她的神经元里。只是,那个男人是李林么?还是别的什么人?她知道,这就如同一条路的两个道岔,选择正确,她便能很快到达谜径的终点,如果选择错误,她将继续在迷雾缭绕的谜径上前行。辛瑞不想在谜径上浪费太多的时日,虽然她一次次乐此不疲地踏上那条谜径,但依着她的个性,她才不想为了一件案子浪费太多的精力,她觉得那是浪费和消解自己的能量,是在磨损她的生命。每次久未抵达谜径的终点,她都会痛恨自己,她觉得这是在侮辱她的智商。而在她的人生排序里,让她最为看重的便是智商,其它的种种,都可以不在线,可以被旁人拿去讥讽调笑,唯独她的智商是永远不能的。正因为此,她在学校里,不会让自己的成绩落后前十名,她要去的学校,必须排在全国前五名。好在,她的智商从未让她失望于自己。

辛瑞怀疑李林,是有理由的。因为知道简希青霉素过敏的人并不多,况且简希因为十分注意这个事,所以,长大以后,她几乎没有发生过青霉素过敏的事件。在辛瑞的记忆里,简希还真的只有上幼儿园那次发生过过敏症,小学后,都不曾记得简希还发生过敏反应了。辛瑞相信自己的记忆力,更相信这样的大事如果发生,简希怎么都会告诉她的。但是真的没有,辛瑞端坐在沙发上回忆了很久,仍然肯定简希上小学后便没有发生过过敏症了。那么,知道简希青霉素过敏的范围应该很小,仅仅只是家人。简希的父母早就过世了,儿子阿杰又不与他们住在一起,只可能李林才有机会。况且青霉素是有迟缓反应的,并不是接触即过敏,有的人会迟缓三、五天才会出现过敏症状。所以,很有可能李林在三、五天前就让简希接触了青霉素。那么会不会是无意间在自己不可知的情况下携带了青霉素,致使简希过敏的呢。这个情况肯定不能排除。只是像李林那样一个实业家,医院,怎么可能会无意间把青霉素带回家呢?

虽然辛瑞对李林的怀疑一直存在,但也有那么一点,让辛瑞没法确定他真的是害简希过敏的原凶,那就是动机,李林的动机是什么?他和简希这几十年怎么样,辛瑞看在眼里的。按照她对简希、李林这对夫妻的判断,他们是长在一起的一对,根本无法分离。既然无法分离,他应该知道,简希若过敏,便会有生命危险,难道他会随着她去么?更没有理由的吧,他现在的公司运转正常,更处在年富力强的年纪,又没有什么能让他看破红尘的事件发生,有什么样的因由会让他选择追随爱人而去的呢?

辛瑞的眼前再次飘过婚宴餐桌边女人的身影,那这个女人究竟与简希过敏有没有关联呢?李林否认自己认识这个女人,他有没有有说假话呢?辛瑞断定那个婚礼当事人双方亲朋都不认识女人,来到位于郊外的酒店参加婚礼,怎么都不会是个偶然事件,她一定是带着目的来的。

现在每个疑问外部的轮廓清晰可见,只是内部的结构还一团模糊,辛瑞知道,她只需要找到这些疑问的内部结构,便可以抵达谜径的终点。辛瑞的性格决定了她在任何问题面前,是尽快找到解决问题的捷径,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多走那么一寸冤枉路的。

辛瑞起身快速地离开沙发,去到厨房,给自己冲了一杯浓缩咖啡,然后端着咖啡去了书房。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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